五岁时,我曾想到,如果我能活到七十岁,那么我现在已经浪费了精彩人生的十四分之一。时不我待,我要抓紧时间谱写人生的壮丽诗篇。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种种憧憬,一口咬定美好、幸福诸如此类的东西就在前方鱼贯等着我;这种乐观的情绪一直持续到青春期来临之际的首次梦遗。对于从小在医院家属院长大的我来说,这类生理现象并没有让我惊恐万状;相反,我安之若素处变不惊,因为在此之前,我早已通读过《妇产科学》和《人体解剖学》,对下三路的器官及其功能如数家珍,在学校享有“杏知识小百科”的美誉。我略作处理后,躺在床上,望着黑暗中的虚无久久无法入眠。我的不安来自于传宗接代的责任感,觉得自己终有一天要被母螳螂咬掉脑袋,或者沦为蜂王蚁后的杏奴,夜夜笙歌,灯枯油尽,伟大理想付之东流……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唯心论。因为常常你期待一件事情发生时,它就会发生。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奥斯卡说我不长大,于是他就一直停留在三岁。我暗地里希望自己别再继续发育,祈祷声沿着纵波直达天听,帝感其诚,虽然没有让我停留在体毛稀疏的状态,却也大大延缓了荷尔蒙的分泌。如今老夫年登而立,犹乌发童颜,里焦外嫩,爱喝爽歪歪而不是啤酒;在大学出没时,仍有目光如炬者称呼我为同学,令我不胜窃喜。坊间有言,中指短者,器具必袖珍。相书亦云,鼻梁软硬与命根儿的软硬成正比。我正是因为中指短而没能学成吉他;至于鼻梁,众所周知,我做过鼻炎手术,鼻中隔被切掉了指甲大一块,鼻梁从此失去支撑,一触即溃。这一切都说明,我做到了。
所以,当他们躲在宿舍里偷看髦片的时候,我在床上目不斜视地阅读盗版的《莎士比亚全集》;当他们陪着女友在商场里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在书店里翻看罗素的《西方哲学史》。四年之后,他们拖着空空的精囊颓然而去,我则满携一脑子的文化踏上新的起点。正所谓天壤之别,云泥异路。
如今,作为一名已婚男人,我不免要作一番妥协,在理想与和谐之间挣扎再三。我对媳妇说,S.P.之前三次,S.P.之后四次,如何?我媳妇怒道,那也太少了。我说,那就S.P.之前四次,S.P.之后三次,这下行了吧。我媳妇这才粉面含羞,转嗔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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