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线救国

苟延残喘了一星期，今天又被公司发配到了工厂实习。汽车沿着朝阳北路一直往东，穿过通县进入顺义，来到一个荒芜的所在。想想一小时前还在国贸，现在已是荒山野岭，真有种恍如隔世背井离乡的感觉。想起了《武林外传》里风情万种的佟掌柜，“俄错咧，俄真的错咧。俄从一开始就不该嫁到这个地方来……”


高二选文理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理科。为什么？因为咱脑子好啊，学不好数学的人才去学文。在这个错误思想的指导下，这条黑道一走就是十年。现在我有一个理论，叫：人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付出责任。这个理论本身冠冕堂皇，了无新意。之所以说是我的理论，是因为我给它附加了一个牛逼的解释：任何选择无论是错误的还是正确的，都是你当时自以为的最优选择；所以一旦错误，就只能怪自己傻B，和外界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你不能要求自己占有全部的资源。想通了这一点，人就会变的很宽容。比如，你被老婆抛弃了，你就会想，这是我当时搞对象的时候挑错人了，她在世界上存在的意义不会只是来气我的，我要是被她气着了，也是我撞枪口上了，我找老婆的时候傻B了。走在大街上无故被人泼了一身秽物也是这个道理，谁让你长得象赵薇了。我找工作的时候，四处碰壁灰头土脸，人也怏怏不乐，我的朋友就安慰我，说教育体制不好云云。我就纠正他，跟体制没关系，跟别人都没关系，就跟我自己有关系，我傻B，高考之后选了这么一个烂专业。


头脑清楚的朋友都明白，这是一个诡辩，但我现在深信不疑。人在遭到挫折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如何避免下一次，而是要得到解释；就是说我被人捋了不要紧，但我得知道我为什么被捋，得死的瞑目。有的人归因于社会，有的人归因于时代，龟头血肿的李先生将之归因于留学时候的印度师兄。归因于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要说服自己。就我个人，只有归结到我自己傻逼，我才能够对自己活的象条狗这一事实自圆其说。


现在每天上班，我都在思考一个很装逼的问题：我生命的意义何在？鉴于我是叔本华的拥趸，是一个悲观主义唯意志论者，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尤为重要。直观地看，我的意义就是坐在这里装逼，这个解释让我更加悲观，假如只是这样，上帝就可以把我的脑容量砍掉一半，只留点卤就行了。假如不是这样，我就是在走一条曲线救国的路子，就是我在一条路上走的顺风顺水，学也考上了，办公室也坐上了，突然发现这条路是不对的，我要绕一个大弯子到另一条路上。好像在早晨七点半，我开车（比喻啊，我没车）从潘家园水泄不通的辅路上杀出重围来到大北窑，时间已是八点半，这时突然觉得不爽，又要把车开回去；原路开不回去，只能绕道长安街到公主坟，奔南三环过去。我想，这条曲线是不是远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