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22日星期二

我有一个怪癖,就是认为带伞的男人都是娘娘腔。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想法从小到大一直阴魂不散地盘踞在我心里,甚至当我找到了导致它的童年阴影后,也摆脱不了。在我的脑子里,总有一个上海男人的形象,油头粉面,身材瘦削,夹着雨伞在晴天匆匆赶路。

且不说硬汉小生民团总教练佛山黄飞鸿黄师傅喜欢随身携带一把西洋雨伞,平时是文明杖,关键时刻可以当作武器对付狂热的白莲教众;就说无产阶级伟大领袖毛主席去安源煽动路矿工人罢工,破坏社会和谐的时候,也倒提着一把黄不呲咧的油纸伞。带着伞,说明未雨绸缪,是心思缜密的象征。除非瓢泼大雨,我不喜欢带伞,在小雨中漫步我还总觉得挺有诗意呢。诗意这玩意最害人,这不,昨天就吃大亏了。

昨天早晨我出门上班,外面和风细雨,整个街道湿漉漉的,色彩和空气都非常清新。我觉得离大自然特别近,心情愉快地来到露天公交车站,一等就是他妈二十分钟,连内裤都湿透了。头发上滴下来的水不断地盖住我的眼,我在雨中站着,像个傻瓜一样。最恐怖的是连出租车都打不到。我只好走到家乐福旁边,叫了一辆黑车,到我单位,索价七十。真是春雨贵如油,七十块,可以买一桶五升的金龙鱼了。

我不喜欢伞的心理可以追溯到我的童年。小时候,我家里很节俭,有几把伞,但没有一把是新的。我虚荣心很强,觉得拿出去打在头上没面子,就宁可淋着,这样还显得潇洒。为了说服自己,给这种愚蠢行径找理由,我就逐渐形成了本文开头的那种奇特想法:认为雨伞是琐碎和谨小慎微的符号,没有男子气概;不带伞才是洒脱不羁的表现。

古人云: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盖就是古代车上的伞。意思是说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还是相交泛泛;有些人在大街上第一次见面,两把伞交叠,伞主人谈论片刻就成了生死之交。这个意境非常之美,以至于我总想象,伞底下的两个人正在偷着亲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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