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几天来多次棒喝,是因为他知道我没长性,而且说话没谱,小说只怕是就此搁浅。王君是对的,其实我也早就知道,我就是这么懒,干不成大事。所以活到现在还一事无成,心安理得地吃着软饭。
之所以写博客这么乐不思蜀是因为,第一博客很短,千把字,可以一气呵成,在三分钟热度以内达到高潮;第二是写完就能大白天下,被朋友们鼓励一下,我就如同上足了弦一般,形成轰击铀235一样的正反馈,让我更加用力地卖弄。
而写小说是我的理想,我希望在有生之年写出优美的小说,让我身后的某个年轻人唏嘘感叹并发出由衷的笑声,就像我当年读王小波的《2010》一样。这个理想过于远大,我想把它留给四十岁的自己。但人不能对自己的寿数乐观估计——王小波在死前不久还认为自己正活在一天的中午(《写作与人生》);因此,当我读到他那句话的时候,就很伤感。王小波还有一句话:“假如我今天死掉,恐怕就不能像维特根斯坦一样说道:我度过了美好的一生;也不能像斯汤达一样说:活过,爱过,写过。我很怕落到什么都说不出的结果,所以正在努力工作。”(《我的精神家园》)这就更加让人伤心……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到80岁还是40岁还是明天,所以总在矛盾之中。
即使我现在没有足够的才华写一本正经的小说,我也不想写一本垃圾的小说——虽然垃圾的我未必写得出来。如刘老师所说,这只是个意愿陈述,配不配是另一个问题——我不想去应芙蓉姐姐的征婚,尽管我确实不配。但是,之所以一步一步说服自己动笔写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是因为我向往一种生活,这种生活就是我可以通过写东西养活自己,而不是凭借我的毕业证书。我希望在朝南的阳台上布置一张书桌,一杯温度适中的清茶放在身侧,爱猫卡拉卧在我腿上,我电脑前狂敲键盘,换来银两和掌声。这是一个名利双收不劳而获的理想,实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不是王朔,照他老人家天差地远。所以,只能拆开来分别进行,先要银两,买一个朝南的阳台;然后再得寸进尺。从这一点上看,手头这个小说正是如此妥协的产物。王君说,写进去了就会有乐趣,我现在觉得乏味只是因为没有写过长的。我觉得不然,我不会对这种东西产生兴趣,除非我傻了。朱元璋不是饿得要死,不会喜欢珍珠翡翠白玉汤这种纯粹的绿色食品。这可以为我的懒惰分担一点责任,没有兴趣占着一部分的原因,而且永远不会产生兴趣,只会让恶心越积越多。
小说会接着写,不过进度可能要放慢,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压力,我对生活要求不高,王夫人对我也很纵容,如果不是债务缠身的话,简直没有压力。而且这个小说对我几乎没有正反馈的鼓励,只有一点微薄的希望能得到些散碎银两,假如还有掌声的话,我宁愿不是给我——写这种东西对不起我的列祖列宗。
事实果然如此,我猜中了前头,也猜中了结尾,我开始给自己找理由了,如此的冠冕堂皇。我可以听见王君的叹息,来自于烟雨蒙蒙的深圳,饱含着他固有的频率,激起潮湿空气的纵波,穿过大江南北群山万壑来到北京,没有丝毫的衰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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