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30日星期一

骷髅

王道克租住在西红门一带的平房里,那里人口稠密多是外来务工人员。当地村民纷纷把自己狭窄的院子隔成数个单间租给外地人,以至于院子里大都没有厕所——一间厕所那么大的小房一月也能租出二百块的价钱,房东怎舍得浪费;因此大家都只能去附近的一个公共厕所方便。由于方圆一里只有一个公厕,所以这个厕所臭不可闻,并且把臭味沿着环形辐射。王道克的房子距厕所三百多米,冬天还好过一点;到了夏天,辛辣的气味令他食欲不振。这还在其次,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上厕所排队——别人蹲在那里,你就要紧紧站在他的面前,否则就会有没素质的人插队;同理,你蹲在那里,就会有人站在你的面前,让你正对着一个松松垮垮的裤裆。同时各种声音和味道也花样百出,有人自始至终哼哼唧唧,有人兴致所至一声暴喝,有人唱着豫剧击节而歌,王道克有一次竟然看到有个人边嗑瓜子别进行五谷轮回。王道克还有个毛病,就是别人看着他的时候,他就会因害羞而便秘——这是很致命的,除非你半夜三更如厕,否则总会有人看着你;想一想一百多户人用一个八坑的厕所,白天很少有虚位以待的时候。

王道克总是坚持尽量半夜上厕所,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方便的好地方。有一次他肚子疼,吃了两粒诺氟沙星不管用,担心是阑尾炎,就去了五百米外的西红门医院看病。在医院里王道克意外发现那里的厕所干净整洁,虽然不是马桶,但还是能够冲水的。王道克心中大喜,从此就改弦易辙每天多走点路来到医院方便。他还把这个秘密敝帚自珍,不告诉别人,自己私下里享用。尽管如此,发现医院厕所这个宝藏的也不独王道克一人,有时候一楼的厕所也会被弄得很脏,这时候王道克就会径直来到三楼,那里的厕所通常很清洁。

这一天傍晚,王道克照例来到医院三楼。三楼是外伤手术室,到了晚上就没人了,除了楼道里的灯还亮着,房间一般都黑洞洞的。王道克来到三楼觉得有些不对劲,空气格外阴冷,让他汗毛倒竖。厕所在走廊的尽头,为了一个好的方便环境,王道克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厕所对面是外科第四诊室,居然还亮着灯,王道克心中定了定神,有人在他就不害怕了。他伸头向门玻璃里面看去,只见一具全须全尾的骷髅坐在桌前的凳子上翻看一本厚书。王道克顿时眼前一黑,来不及惊叫就不省人事了。

王道克醒来时觉得双脚剧痛,他想低头看一下,颈椎却像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他四处张望一番,发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好像就是三楼的外科第四诊室。王道克看了一眼自己,差点再次昏过去,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具白生生的骷髅!他的双脚被钉在一个塑料台子上,全身被一个支架撑着,好象是怕他散掉似的。王道克在惊吓和绝望中无声地大哭,直到凌晨一声鸡叫,他才失去知觉。夜幕降临的时候,王道克渐渐具有了意识,他接着早晨哭了一会,然后开始挣扎起来。他先挣开了左手,再把右手拽出来,接着他掰开支架,摘下自己的一根肋骨撬掉脚上的钢钉。他在房间里踱了一会步,思索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定是那具骷髅搞的鬼,王道克怨恨地想。他想回家,但又怕出门让人看到后被打成一堆羊蝎子;他想到自己的猫从此就会流浪,在垃圾堆里觅食变得脏兮兮,这让他颇为伤感。他胡思乱想着,突然有了尿意,就打开门来到了对面。他想,无论如何,这下上厕所是方便多了。

2007年7月25日星期三

我还没有老

我弟弟前一段时间来我这里,他高考完毕终于上了个二本,对于一个数学盲来说这已经算是好莱坞式的结局了,更何况专业是他喜欢的戏剧影视文学——贾樟柯就是这个专业。我这里没电视,而他要看快男五进四,于是只能在pplive上观摩。在那个周五,他耐心给我讲解了什么是快男,吉杰和张杰的区别。我听得索然寡味,不感兴趣。为了掩饰自己的趣味低下,他再三强调人不能老是严肃,适当娱乐一下无可厚非;并且说以前也瞧不起看超女的,后来碰巧无聊瞅了两眼快男,不由就被吸引了;他还用韩童生忽悠徐静蕾的语气劝我说:你试一下,这东西得亲自试一下才知道。

很难想象一个看过大量地下电影,常把伯格曼、法斯宾德、杨德昌挂在嘴边上的青少年能对此类选秀节目念念不忘。尽管他充满自嘲地表示娱乐而已,但吉杰被PK掉之后他还是黯然神伤,并在博客里痛骂陈楚生是陈畜牲,这些足见他已经入戏了。

由此可见,选秀节目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现在的年轻人大都喜欢;所以我这个始终无动于衷的家伙只能算是个老头子了。说句良心话,我真是看不出有什么好来,唱功一般般,歌词也没什么诗意。要娱乐的话,我宁愿去打游戏或者看《少年包青天III》。

不但如此,我听歌也明显跟不上潮流了,不仅听的少,而且对新人很抵制。一般看到一个新歌手,我的第一反映就是丫是个傻逼——我的心理实在太阴暗了。最新的不说了,单单说周董,我接受他就用了七年的时间——这段时间两口子都能过离婚了。大学的时候,《东风破》被很多没文化的浅薄理科生挂在嘴边上唱得荒腔走板,并声称此歌具有古典气息。我操,弄个琵琶就古典了——穿上马褂就敢说自己是八旗子弟,你家里有白家雀吗?周董的吐字不清还在其次,方文山的词却真是不怎么样,不说跟柳永苏东坡他们比了,就算比林夕陈大力,老方也差得也不是一点半点,往高了说也就是个港版的高晓松。夹起鸡巴装逼,这就是我对方文山的评价。可想而知我怎么会听周董的歌。事实上,几年来我一直忍着听,本着良药苦口的心态,自己恶心也总比被年轻人淘汰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七年的时间没有白费,就在这两天,我突然觉得周杰伦的歌格外顺耳,刚刚我就反复在听《霍元甲》——能让我反复听而不烦的也就崔健和罗大佑。老天终于可怜我了,让我返老还童,回光返照。

我想了想,这些天我事多,压力大,精神一直比较恍惚,心态也不是很正常;就是这种状态,让我不再关心周董唱的是什么,不再关心歌词究竟是什么,我只要一种不羁的节奏感,大弦嘈嘈,小弦切切——不是崔健那样的,那样太有力量,太容易让人振奋。我现在不需要振奋,就需要委在办公室的转椅上作垂死状。

我还没有老,我还在努力挣扎,我还能时不时年轻一下。我想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喜欢S.H.E.,真的说不定,虽然现在我觉得她们二逼到了极点,《中国话》二逼到了极点。更进一步,我将来也有可会听一整天的吴克群,尽管我现在一听到《将军令》和《老子说》就吐得哇哇的——实在没有什么比忽悠傻逼爱国小粪更贱逼的事情了。

霍霍霍霍霍霍霍霍,快使用双节棍~~~~

2007年7月24日星期二

炮轰版亚马逊

亚马逊的练法素来变化多端,弓、矛和标枪各有千秋,单在弓系一门就有冰、火和物理伤害三种练法,标枪族也有毒系和闪电系两种练法。在暗黑1.09中弓系的引导箭也可以附加穿刺效果,一根箭射出去,无须瞄准,便可以如追踪导弹一样在敌人身上来回穿刺数次,让对方像蜂窝煤一样,死得苦不堪言;因此这种引导箭主导的练法一度成为1.09中弓系亚马逊的主流,甚至压制了标枪系和长矛系。

1.10以来,为了游戏平衡的需要,引导箭的穿刺效果被取消,攻击力大打折扣,加之1.10中对物理攻击的削弱,引导箭横行地狱的盛况不再,弓系亚马逊也几乎沦为了专职pk的选手,让她kboss简直等于自杀。在这种情况下,标枪系的练法得到了重视,电系ama的身影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在牛场中,那可以说是专门为电标枪ama设置的表演舞台;一枪标过去,成堆的母牛如倒伏的麦苗,电光过后,一片尸横遍野的狼藉,煞是壮观。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1.10和1.11中标枪ama终于扬眉吐气光宗耀祖了。

说到弓系的式微,在1.09中养成的对引导箭的依赖便是罪魁祸首。引导箭大行其道之时,除了排箭以其打击面广、攻击距离远的优势一直被玩家不离不弃之外,其它的玩法均被其光芒掩盖,未得到广泛的重视,比如炮轰。炮轰的优点在于射速快,缺点是攻击过程中站立不动,容易遭到秒杀。针对其特点,在1.09之后很多高手做了大量的研究,试图通过这项技能恢复弓系亚马逊往日的荣光。

射速快,一箭在三帧以内,一秒可以发动十箭左右的攻击,纵然是zeal的圣骑士也难以达到;因此,通过快速攻击发动一些特殊技能和压碎性打击(CB)是思路之一。这里前辈们推荐了一款项链“亚特玛的圣甲虫”,这款项链在初级玩家眼中素来是一个垃圾;不过请千万注意此物的第一项属性“5%概率附加在攻击上释放出 2 级Amplify Damage”,AD者,伤害加深是也,可以使自己的攻击对遭受该祖咒的怪物伤害增加100%。20箭可以有一箭触发此技能,大概就是两秒一次,可以了。对亚特玛圣甲虫的选择势必要放弃浑身是宝的大君之怒,一级技能虽然不算什么,但20%的提速(ias)可就再也找不到了。众所周知,弓系ama的提速一向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使用风之力的话,竭尽全力才能堪堪凑够九帧;为此土豪劣绅们纷纷转向使用“Faith”,体验8f和7f的超爽快感。在战网上能够拥有31#的话,首先要做一件TP+,能够做Faith也就是已然拥有了第二个31#,想必没有大量的玩家能够巨富如陶朱石崇,这种玩法的普及意义不大。炮轰的速度是优势,即使普通攻击在10帧的时候,炮轰也可以达到3帧,即每秒8箭;因此放弃一些ias,收之桑榆未必是个亏本的买卖。触发AD之后,对CB的触发也是非常必要,虽然对于远程攻击来说,CB的效果减半每次仅可以打掉怪物1/16的血,但假如一秒的8箭中有4箭可以CB,那么理论上就可以干掉1/4的血,还是很惊人的。除此之外,ama的CS(双倍打击)技能配合装备上的DS(致命攻击),也可以达到近80%概率的双倍打击。这样一来,虽然表面上看到ama的攻击力不高,其实明三暗五,真挨上丫一箭,就会发现绝非想像中那么不疼不痒。

射速问题退居次位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使用风之力了,而众所周知远程攻击的伤害和法术系选手不在一个数量级上,比起火系法师动辄上万的伤害,弓系面上3000左右的伤害的确小巫见大巫,因此刚毅就是盔甲的不二之选了。300%的增强伤害,同时还是一件血甲并提供20-30的四防,花上一个28#绝对物超所值。为了对抗物免的邪魔外道,我觉得使用pd是一个办法。

前面说到,触发AD之外,还要触发CB,因此吉永之脸的绿头和蚀肉骑士也成了必备之物,两者可以提供50%的CB。接下来就是本套装备中最为困难的一个了,那就是合成的吸血手套,此类手套可以提供5-10%的CB,假如能洗出2被动技能+20ias+10CB+6LL,我劝你三年之内不要购买彩票,因为你的好运气已经用光了。

弓系实体攻击亚马逊一定要大量加敏捷,除了增加伤害之外还能提高命中率,这样一来生命自然只能少加。因此安全性就只能通过女武神来保证,很多人主张女武神点数max,我认为即使不max,也要保证带装备20来点,即便被3bb围住也能支持一阵,她的作用就是肉盾啊。有了女武神,雇佣兵的压力就大为减轻,因此可以抛弃圣冰型改为力量型,为主人增加伤害。同是处于安全考虑,腰带选用减速腰带。

弓系之外,建议标枪技能要学戳刺一点,弄一个升级的TT配合暴风盾,在遭遇boss的时候CB丫挺的,要知道近战的CB效果可是远程攻击的2倍。

大体说这些吧,老生常谈,都是前辈们的经验;等我再实战中摸索出自己的经验后再具体分析细节吧。

2007年7月5日星期四

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

众所周知,我居住在北京市大兴某处脏乱差的待拆迁区,污水像物欲一样横流,臭味像世纪初的无聊情绪一样弥漫。这里充斥着大量的本地村民、外来民工、贩夫走卒、卖春小姐、在逃杀人犯和我这样的隐者以及王夫人那样的农民企业家;但真正的主人还不是他们,而是密密麻麻的青头苍蝇和繁殖力惊人的蟑螂。

原来我们住平房的时候,屋子里尤其是厨房里的蟑螂多如牛毛,稍微动一下摆设,被惊动的蟑螂马上倾巢而出,万头攒动,场面蔚为壮观。起初我们抱着息事宁人的绥靖态度,蟑不犯我,我不犯螂,我们白天活动,它们夜间出没,我走我的阳关道,它行它的独木桥,倒也各取所需相安无事。无奈我敬丫们一尺,它们却得寸进尺,上班时间逐渐由晚上延伸到全天,连午觉都不睡,终日盘踞在锅碗瓢盆上,挥之不去。王夫人终于怒不可遏,决心要清剿蟑螂。起初是见一个打一个,搞得墙上地上陈尸累累,但逐一消灭的速度远远跟不上人家繁殖的速度,眼见小蟑螂越来越多,生力军不断涌现,王夫人只好改为投毒。伊去买了几包“蟑螂不死我死”的蟑螂药,下在床底、墙角等犄角旮旯处,隔天一看,果然奏效。一盒下完,统计了一下,毒死的虽然不少,但和总数比起来蟑螂还是十不失一,就算能够全部毒杀的话,光买药就得好几百,不划算,还得想一些造价低见效快的办法。由于本人毕业于名牌大学,素以奇思妙想五马长枪三两不着调而著称,因此王夫人特地求教于我,以下为当日场景重现:

夫人邀刀客入帐共饮。夫人曰:“近日吾欲竭力剿灭蟑螂,未有奇计,愿先生教我。”刀客曰:“某乃碌碌庸才,安有妙计?”夫人曰:“某昨观蟑螂巢穴,极是严整有法,非等闲可攻。思得一计,不知可否。先生幸为我一决之。”刀客曰:“夫人且休言。各自写于手内,看同也不同。”夫人大喜,教取笔砚来,先自暗写了,却送与刀客;刀客亦暗写了。两个移近坐榻,各出掌中之字,互相观看,皆大笑。原来夫人掌中字,乃一“火”字;刀客掌中,亦一“火”字。夫人曰:“既我两人所见相同,更无疑矣。幸勿漏泄。”刀客曰:“灭蟑大事,岂有漏泄之理。吾料蟑螂尚未经我这条计,然必不为备。今夫人尽行之可也。”饮罢分散,蟑螂皆不知其事。

第二天,遂清空厨房,把房东的一张陈年桌子搬出来——这是蟑螂的老巢——焚之一炬。火光之中,但见乌泱乌泱的蟑螂蒙头奔命,乱作一团;无奈火势汹涌,顷刻之间,数千蟑螂化作飞灰,全鸡巴氧化了。

后来我们搬到了楼上,一水的地板砖,蟑螂不好藏身,是以终不能繁衍太多。不过晚上厨房里仍然有一些暗自进行地下活动,偷社会主义粮食。卡拉没有老鼠可捉,且正值幼年,玩心大,每晚目光炯炯蹑手蹑脚在厨房里蹲点,以偷袭生啖蟑螂为乐。卡拉虽然能消灭几头,但速度还是太慢,要知道蟑螂交配一次可以终生下崽,一只蟑螂一年之内就可以分身为几万只,比复印机还快;单靠我们的捕蟑小能手卡拉远远不能解决实质问题,而且还帮了倒忙,使我们不能下药。至于火攻,这次由于数量不多,而且它们的藏身地也不固定,因此无法故伎重施。只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见一只打一只。原来我是不敢打的,第一次大规模的灭蟑也都是勤劳勇敢的王夫人亲历亲为,我均是退避三舍,君子远庖厨。我为什么害怕蟑螂呢?

原因有二:

第一,对于生命,我一直敬畏。原子以某种奇异的方式排列就可以化作生命,这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我们是有机物,尿素也是有机物,我们就能吃会动可以思考,尿素就不能。看到活动的生命,我总觉得来之不易,这些原子需要修炼多少年,需要多么大的巧合才能变成生命,而我只要轻轻一下就可以把它打回原型,变成不会动的原子;下一次这堆原子要再聚合成生命恐怕需要几亿亿年了吧。不忍。

第二,蟑螂本身是一个可怕的物种,即使在真空和盐酸中也可以存活十来分钟;把蟑螂的头切下来,它依旧可以存活十几天,最终因无法进食而饿死。这些可怕的特性使它们像一种妖怪,我一直觉得假如蟑螂有攻击意识的话,以其数量和生存的优势,人类怎能抵挡。我早就想写一篇蟑螂攻击人的小说,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可怕!

综上,我不敢打蟑螂,担心受到报复,为此我屡屡受到王夫人的讥笑,说我不是个爷们,而是个怂货。对这种恶毒的评价,我照单全收,心中暗道:妇人之见,你知道什么呀,我这是敬畏生命,敬畏,多么高雅的词啊,知道吗?

最近,在遭遇蟑螂的惊慌失措后,我终于忍无可忍,失脚踩死了一匹硕大的蟑螂,之后盯着泛着白沫的尸体,一股保家卫国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从此每天晚上我都在厨房里逡巡转悠,殴打蟑螂,和卡拉一起战斗在第一线,做一名光荣的捕蟑小能手,一名不怂的男人。

(罗贯中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