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25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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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一般无聊。一般无聊就是说,本来有点活干,但客观上干不了——之前的活我已经独立完成90%了,还剩一点需要boss提出修改意见。boss很忙,我就以等他为理由,开始无聊。比起前两个礼拜的绝对无聊,相对无聊还是很舒服的,没有白吃白喝白上网的负罪感。绝对无聊的时候,我会产生种种稀奇古怪的想法,茶饭不思;而今天是一种很踏实的无聊,有心思看书。

我一直关注慕容雪村的微博,他们六个去找李彦宏了,铩羽而归。看着写的一封封公开信,有点叫花子的感觉,反复强调这个群体挣得多少多少,真是可怜。王朔老师是挣够了,我老想要是王小波活到现在,假设还是四十来岁的话,会说什么。大致是什么也不说。我最烧包的理想就是,某一天,写了一本牛逼的书,大家都爱看。然后有人盗版,或者弄到网上。有人采访我,说,王作家,您看这些盗版,让您损失了十多亿,您是怎么看的。我云淡风轻地一笑,说:“有更多的人看到,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当然,从此书商就不理我了。既然这么大度,一开始直接发到网上不就得了,还出什么书啊。我早就尽可能的不用百度了,都知道谷歌经常抽风,我就拿bing备用,bing再不行,还有有道。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我单位一个,家里一个,整整给傻逼李彦宏减少了两个IP。

还是接着说慕容雪村。最早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雪村的粉丝呢。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什么的,看名字很煽情,不对我的路数。去年听说他去传销集团无间道去了,回来写了本书。这种写书还需要体验生活的,我一向不喜欢。总觉得是报告文学。然后他就很火,到处都是,我就关注了微博。发言都很实在,就是长得不帅。这几天,我老是不自觉地念叨“原谅我红尘颠倒”,多好的名字,让慕容雪村用了,隐隐觉得有点可惜,应该是个美女写的小说的名字。一开始我不敢看小说,怕把这个名字给毁了。他们跟百度谈判的时候,说是期间百度员工光顾着粉慕容老师了。你看作家就是好,去找茬都能找到粉丝。我心说我得看看,说不定真的不错。当然我还有点对老一辈网络作家的成见,宁财神、李寻欢,写的小说,也能叫小说……也就俞白眉像回事,邢育森也马马虎虎。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可迷了一阵他们。还买过纸书呢。

原谅我红尘颠倒。这没想到,慕容老师是这样的风格,隐隐还有一丝王朔呢。一丝啊,一小丝儿。就跟王朔(怎么老是王朔)批评金庸似的,行文有种速度感。这里是褒义。马不停蹄的事,不拖泥带水。人都是怎么编出这么多故事的,我怎么就编不出来。语言也好——这样的语言对应这样的故事和节奏,浑然一体。这么写,再引人入胜,也只是个打发时间的读物;非得慢吞吞的写成库切老师那样,才有可能成为名著,得布克奖。好像练太极,打快容易打慢难。还有句老话,慢棋快麻将,众所周知,麻将没有技术含量。当然,也可能是我不会打麻将,我会下一点围棋,能下过电脑软件……但我怎么觉得库切老师的那个拧巴劲儿,努努力还是能学得来的。而慕容老师这样的,没有点生活阅历还真鼓捣不出来。但他俩就差距那么大!慕容老师说了,他非常勤奋,一年读一百多本书。看过许许多多的名著。可见不是不想写的跟名著似的,那就是人喜欢的风格。哦,也说不定,人可能是一本一个风格。等有时间,看看成都再说。

当作家真不容易。我学了俩月制冷,就能当制冷工程师;跟别人学过两天电路,现在就成了接线的主力。至于Solidworks,我就看书自学了几天,现在已经收了好几个徒弟了。混饭吃是多么的简单!但我从小就梦想自己能写小说,到现在30多了,还是两眼一抹黑。得努死多少脑细胞,才能码出一篇十几万字的小说来。从这个角度来看,真得支持孔二狗老师,去尾行李彦宏,然后扇丫的。

我以行动来抗议百度。我是在新浪共享里下载的《原谅我红尘颠倒》。

多好的名字,我得多念几遍。

2011年3月23日星期三

我们县的新疆杀手

如果我像马加爵那样杀了人,需要畏罪潜逃的话,绝对不会去什么“天涯海角”;我直接回老家就行。我老家三省交界,谁都不管,属于真空地带。我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一次警察出警。“报警”这个词对于我们来说比“包茎”还难以启齿。警车出一次至少得交五百块钱,破不破案另说——这是在我们县广为流传的说法,我怀疑是从县公安局传出来的,他们为了图个清静;反正工资是市里统一拨发。我小时候,我妈就跟我说,某某杀过人,某某捅死过四五个,某某某把自己丈母娘给蒸着吃了,诸如此类。总之,他们犯了死罪,在被抓住之前,幸运地流窜到我们县;然后就地生根,开花结果,枝繁叶茂,活得比我们原住民还滋润。敢杀人的人都胆大,胆大的人做生意肯定能发财,因为他们一贯欠债不还,谁也不敢去逼债;而当初之所以有人借给他们,也是贪心图一个空花泡影的高利息。

据说馕也是个杀人犯。他是个新疆人。在我们这个贫困县,有个新疆人,和外国人就差不多了。在街上,他的形容格外惹眼,尤其是一头乱糟糟的卷发。刚来的时候,小孩子都围着他目不转睛地贪婪盯视,轻而易举就在他脸上看出了花花来,直到被惶恐的父母匆匆领走。馕以烤馕为生,平时没什么话,就吆喝“馕,馕”的,这种面食顺理成章就成了他的名字。我们叫他馕,叫他烤的馕为“大烧饼”。我们县很穷,一个馕只能卖到两块钱;在北京一套煎饼都卖到三块五了。所以无论从哪个地方想,馕都是个杀人犯。他既然已经从新疆跋山涉水来到我们县,再只要花区区31块钱,乘坐1488就能到北京;到了那里,一个馕的身价马上就能翻倍。他赖在我们县,每天在双车道尘土飞扬的马路边上摆摊,满面尘灰辛劳十几个小时,只能挣到几十块钱。如果他不是个傻子的话,就必须是个杀人犯。

夏天晚上路边有夜市(一般都是馄饨铺之类的摊儿)的时候,他就开始烤羊肉串。五毛一串,十串送一串。我吃过。我跟我的小情人,晚上避着家长,在街上瞎转悠,累了就在夜市上吃一碗方便面(我们老家,方便面可以上席,但必须是窝鸡蛋的),烤上十个串。一般我会要上一瓶一块一的啤酒。其实我不爱喝,就是为了显摆。等串的时候,我和馕大声说话,挑肥拣瘦,并颐指气使地一再吩咐“不要辣椒”,以显示我的勇气。我知道馕不会生气,都知道,杀人犯都是沉稳的家伙,忍辱负重,择时爆发,不会把荷尔蒙浪费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除此之外,我之前和馕也算有些交情。

那是他刚来的时候,落拓得很。我们县很小,几乎人人都认识。反正我和我妈一块上街,短短一公里,她能打四十多回招呼。馕来到我们县的第一天,大家就都知道了他。我们心照不宣:又来了一个逃命的杀人犯。他灰头土脸,破衣烂衫地在街上闲逛,可能是在思考是继续往东走,还是先落脚休息几天。当时我正买了一兜十块钱三斤的蛋糕,碰到他就给了他两个。我以为是个乞丐。我从小心眼就好,随我妈,要饭的从我跟前过,必有所获。手头没有,我会飞奔着去买个馒头。后来我常常这么想:有一天,馕跑到我跟前,诚挚地对我说,那一年,是我的两个蛋糕,让他决定就此留下来。他觉得,这里的人们太好了!然后眼含泪光,送给我一个香喷喷的馕,足有平时两个那么大,好似一个卫星天线。但这一幕总也没有发生。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县的人们实在是不够好。

馕来了一个月就打了架。揍他的人是百货大楼前面卖烧饼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抢生意。馕的烤馕摊儿甫一支起来就顾客盈门。其实就是面饼刷酱,有多好吃谈不上;但就是个儿大,视觉冲击力很强。我们平时吃的烧饼直径只有二十公分,馕却有五十公分,面积大了足足六倍,价钱只有四倍。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个东西有着浓郁的异国情调,对于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来说,具有强烈的吸引力。这场架打在闹市区,所以很多人围观。一开始大家对卖烧饼的有些担心,对方毕竟是个杀人犯。杀人这个事,就跟性交似的,一旦突破了第一次,很快就会得心应手,甚至会上瘾。但馕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应,被揪着扇了几个耳光,神情麻木,手足无措。没有想象中的对打,卖烧饼攒起来的一股血勇很快消退,凯旋而归。大声嚷嚷着,在滚蛋之前,要见一回拾掇他一回。

然而第二天,卖烧饼的没有出摊,第三天也没有,并且此后都没有。他自己滚蛋了。他的想法可能和我一样,馕是个不轻易出手的人。如果他当时和卖烧饼的撕打起来,那情绪就不对了。一个真正的杀人犯,必须是有所不为的。他只有两个状态,值得出手和不值得出手。

后来的日子也曾证明过馕的勇气:他的肋下有一处刀伤,十几公分长,想必是新疆的缝针技术不太过关,愈合处增生明显,凸起得像浮雕一般。除此之外,馕自己吃的肉串,从来都是六七成熟,有点茹毛饮血的意思。有传言说,他半夜经常去街上抓狗,无论多大个的狗,都能把脖子拧断。带回家剥出狗肉,拿羊油炼了(一说是拿羊尿泡了)当羊肉串烤着卖。也不知道最早从什么地方传出去的,反正大家都信。有一阵子我家的狗丢了,找了好几天没找到,我急得哭,晚上做梦老是梦见它被大花蛇缠住。实在没辙了,就硬着头皮去问馕,拐弯抹角地暗示,是不是他给击毙了。馕摇摇头,说的确见过一些偷狗的晚上行动,但都带着大盖帽,看不见脸面。很明显,他在敷衍我。

快到十二点了,我就直接结尾吧。

去年过年的时候,一个风尘仆仆的异域女子,来到馕的摊前,一把掀翻他的大号饼铛,宰住他的头发,猛烈地捶他。然后我们才知道馕是逃婚出来的。他们就地结了婚,婚礼那天,馕倒在我肩膀上,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2011年3月21日星期一

我没有生活

王小波在杂文抱怨过,有些人把体验生活等同于找罪受。并嘲讽说:“人要想受罪,实在很容易,在家里也可以拿头往门框上碰。”这点我不能同意。我的生活一贯无聊透顶,没有艳遇也没捡过钱包,最惊喜的一次是被一个卖甘蔗的认定是熟人,非要送我一截,还被我婉拒了。我啃不了这东西,太费牙。我记得小时候每一节都挺长的;现在无论从那一头开始都短的要命。冒着豁开嘴唇的危险劈上半天,才能嚼三四口的甜水,性价比极低。况且超市有卖纸包装甘蔗汁的,味道一模一样,感谢现代化学吧同志们。最早我上班的时候,2006到2007年,在京广桥,每月到手工资才2300,用着联想的烂笔记本,四五斤重,有些日子还背着挤特8往家里带,家里没法上网,就玩玩祖玛什么的。说起挤特8我想起来了,有几周我老跟一个漂亮姑娘一块等车,我一度幻想着自己如何鼓足勇气上前搭讪,现在早就连长发短发都忘了。还有一次在特8上层——个子矮的人可以在上层直立行走,我站着扶着扶手,有个姑娘把脸贴到了我的手上。我没动,她也没动。我不信她没感觉到我手的存在。就算都是36度半吧,没有温差,可粗糙度还是不同的——车子的颠簸起伏,仿佛我的手在抚摸她的脸庞,挺滑的;只可惜是手背。这些年来,我一直猜测她没有挪开的原因。我印象里那一年我挺猥琐的,刚从学校出来,傻里傻气,衣着简陋;不像现在,穿着皮褂子和运动鞋,猛一看还挺时尚的。所以很难相信谁会对我一见钟情,并以脸相许。没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是手还是特8上的铁杠子,上一天班这么累。你们看看,这么点事我能记四五年,得无聊成什么逼样。工资少,也没什么正事干,活得毫无成就感,就喜欢写东西。每天都有写不完的题材,鸡零狗碎,对生活本身感悟地一塌糊涂,毫不费力地就编出两千字的小说出来——且不说写的好坏,起码有话说。后来换了工作,工资是渐渐上去了,但老板比较傻逼,总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荒诞的环境中;也算不平则鸣,还是能不间断地发点牢骚,编点段子。

现在,生活依然很荒唐,可我已经麻木了,就跟捋管捋多了的龟头一样,面色青紫,死气沉沉。如果北京城是个大脑的话,我就是个无精打采的电脉冲,每天在两个神经元连接的管道里往返,揣着一肚子屎,传达着一成不变的两个状态。地铁里我看看美剧,紧张地裤裆冒汗,出了站凉风一吹马上回到现实,沉稳地穿过马路,避让着车流,回家上网。有时候我就想,也许站在马路中间,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吼上一声;远远看去,生活就会因此像一个镇流器故障的灯管那样,微微闪亮一下,并能激动好几天。用我的话说,性价比多高啊。不行啊,我做不到。我看见漂亮姑娘都不敢正眼看,百般掩饰,道貌岸然。上网打游戏,要么就是瞎鸡巴看。然后就没了。

我在农村住过几年,但我从心眼里瞧不起农民,他们一点也不淳朴,大部分都是一肚子坏水。人类的劣根性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更多更明显,因为掩饰得更少。脑子不好的人在农村很受欺负,我就听说,有人睡傻子的媳妇,还让傻子给看门。生理缺陷也是长期被取笑的话题,跟动物更接近,群体里有个残疾马上就被视为异类,隔离疏远,避之不及。为了一点小事就大打出手,仇恨轻易地就能绵延数代之久。过年的时候我的一近一远俩叔叔就打了起来,孩子们参战了,并成为了主要的战斗力量。一位被揍得满地打滚,口鼻窜血。大年29还在医院住着。来找我爸看病的农村妇女多一半都是因为“气着了”,妯娌之间、婆媳之间,比你妈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冲突都源远流长。我不知道这种病现在医学怎么看,反正我爸都是给开中药——效果很好,但我怀疑是不是当安慰剂使了。有时候我想写写这些,可不知道怎么动手:我感觉我要编写一部愚昧落后的词典,罗列种种丑恶,乏味无比。有没有戏剧冲突?有,全是生气打架野合互相操的。真没劲。

我在北京这些年,完全没有融入城市生活。我印象里最浪漫的事就是去公园了,爬香山、八大处什么的,到顶,极目远眺,指点江山,然后灰头土脸地出溜下来;去陶然亭,沿着湖边,“徜徉徘徊”。我甚至没在公园里划过船。直到去年,我才知道王府井那边还有个教堂;才知道人艺也在附近。我认为最有文化的事是看电影。也是近两年开始去电影院,看看大片什么的。话剧歌剧京戏全没看过,不知道三里屯在哪,真的,骂大誓的。没K过歌!哦,不对,上学的跟着我导师和师兄们去过一次。他们唱北国之春的日语版,婚誓的美声版。我唱了一首《全是高科技》的高音上不去版,技惊四座。我想象不出打工者来京步步艰辛的感受;我也不耻于和小白领们为伍,呼朋引伴,夜夜笙歌。我们家不来客人,我不欢迎任何人,不希望平静如水的生活被打乱。谁来我都翻白眼。其实我就是害怕变化,一想起来就无所适从,担心自己下一场戏演砸了。对白太难了,总是接应不好,冷场、忘词、包袱没响、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自己跟自己说多好啊,就跟洗完澡照镜子似的,对面再怎么龇牙咧嘴也不觉得恶心,微微还自恋呢,摆各种造型,对着镜子手淫。

一天天的不知道能说点什么。我真试过拿头往门框上撞,就跟崔健唱的,给我点儿刺激,门框老爷。我盼着平淡的生活能出现什么转机,但又害怕像瀑布一样飞溅而下,降低了势能,来到未知的水域。我期盼着一块块细小的岩石,不疼不痒螳臂当车地裸露在我的河床,给我制造星星点点的漩涡。这些漩涡默默地合并长大,积蓄力量,突然有一天,就在平静的水面上形成了一个引人注目的黑洞。

2011年3月9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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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吧,五十年前,要想得到这样的享受,您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推销员搓着双手,劫后余生喜形于色地说,“您得花上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去追,买花、买礼物,清楚地记着每一个节日;错过每一个您就等着火山爆发吧。陪她聊各种无趣的话题,东家长西家短,谁谁又和谁谁搞对象了,又和谁谁分手了。你试过陪她在商场里转悠两三个钟头的感觉吗?我爷爷告诉过我,那段时间他宁愿在地狱的油锅里被翻着面儿的煎。一旦结了婚,您以为总算熬到头了,可新的苦难才刚刚开始。磨合磨合,您像一个新手的刹车片,被磨得浑身发热焦躁无比五迷三道。三年之痛、五年之伤、七年之痒,每个关底都有个足以致命的大Boss。好吧,就算您有佛陀般的耐性,过关斩将忍受了下来,可她已经老了,身材走形,容颜憔悴……不不,化妆品是为别人准备的,不是为您,晚上总得卸妆吧,同床共枕,您面对着她,皱纹越来越多,沟壑纵横;解开胸罩,乳房秃噜一下就耷拉到了肚脐上……”

正在比划的推销员注意到了他一闪而过的嫌恶表情,明白已经达到了目的。于是知趣地截止这个铺垫的话题,开始了主题:“我们这款美人儿,采用全新的微电脑设计,核心频率12个G,内存200G,传感器五千多个,一亿像素摄像头。仿生皮肤,连毛孔都栩栩如生,先生您看——”推销员把他领到了附近的展示模型前面,“请凑近一点,看,汗毛,有没有?”

“真的,会出汗吗?”他问。

“哈哈,不会出汗我们设计它干吗?绝对会出汗,关键时候,香汗津津!”推销员斩钉截铁地说。

“肤色可以定制,发型什么的更不用说了。身高和身材都是标准型号,从S到XXXL。像先生您,M号就差不多了,不过您要有特殊爱好,别的号也无所谓;但我们不建议选三个X的,对我们亚洲人来说,太空旷。三围也是标准的……”

“相貌可以定制吗?”他似乎对推销员说的漠不关心。

“唔,也可以。不过我不建议您依照某个真实的人来定制,这涉及到肖像权。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可以适当在隐蔽的地方加两颗痣,耳廓的尺寸略有变化,还有瞳孔的大小和牙齿的个数。一般您不会注意到,但能够帮我们规避一些法律问题。”

看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模型,推销员知道该进入关键部分了,“功夫绝对是一流的,内置两千多种姿势,声音都跟人一模一样,一百四十六种语言——日本人的早就耳熟能详了,可您试过毛里塔尼亚的叫声吗。如果您的房间隔音比较好,偶尔可以试试最大音量,那效果绝对是相当震撼……”推销员凑近了,在他耳边窃窃地说:“还有强姦模式,会有轻度的抵抗;但您放心,绝对不会踢裆!”

(吃午饭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个情形,下面还不知道怎么发展,但我感觉这个人有心事。)

2011年3月8日星期二

三体后遗症之噩梦

啊~~

她从冬眠苏醒期的梦里惊醒。临行前的噩梦又一次在梦里重现:蔚蓝色的地球仿佛在燃料里浸泡过一般,瞬间变成了一个炙热的火球。火球中间是四散逃窜的人群,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被烧成焦炭。那一张张黑糊糊的面孔,空荡荡的眼窝无神地瞪着她,皮焦肉烂的双手却急速地伸了过来,想要把她从飞船上拽下来。

他来到床前,把惶恐无助的她揽在怀中。“一切都过去了,”他说,“我们两个去寻找新的生活。”

她用力摇摇头,仿佛要甩开那段记忆,哽咽道:“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一幕了……”

“嗯……”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要不,还是你接着冬眠吧,我来驾驶。”

“不不,”她赶紧拒绝,“这五年一直是你一个人,你该休息了。唉,要是食物充足就好了,我们两个能同时醒着。”

她慢慢下了床,活动身体,说:“睡的太久了,眼睛都涩了似的,我要去看看太空。”

“不要!”他没来得及阻止她。

她看着窗外,惊呆了。

五年的时间仿佛只有一秒,窗外还是那一切:火焰的巨浪,哀嚎的人群,焦黑的尸体……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光速飞船上飞了五年吗!”她怀疑自己并没有醒过来,还在某一层的梦里。

他低着头走过来,语声低沉:“你听过飞行员和子弹的故事吗?”

她显然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于是他接着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有个飞行员看到一个黑色的物体紧挨着他的飞机飞行。他伸手抓了过来,发现竟然是一颗子弹。原来他的飞行速度和子弹速度是一样的,它们相对静止了。“

她依旧很茫然。他说:”我们的飞船是光速,临走前地球上的光就一直跟着我们,既没有被我们甩开,也没有被我们超越。五年来,那一幕一直阴魂不散地在窗外上演……“

”啊!“她瘫倒在地上,”这些,这些光,还要跟我们多久?“

”直到我们停下来,预计是50到100年……“他语焉不详,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适合居住的星球。

飞船上的主机开始了冬眠的倒计时。”我要去冬眠了,“他说,”你,多保重!我们是仅存的两个地球人了,一定要活下来!“

她没听见似的,直勾勾地盯着窗外那束已经固化了的光,仿佛是巨大屏幕的电影按了暂停。她挣扎着站起来,颤抖的手指够向一个开关……

2011年3月4日星期五

三体后遗症之火种

“有你们两个在,地球文明就能从头再来!”他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按下了发射按钮。飞船尾部瞬间亮起了耀眼的强光,载着英俊的男主和漂亮的女主匆匆奔向太空。在末世的背景下,他欣慰地闭上了双眼,喃喃道:“去寻找你们的伊甸园吧……”

他们两个终于找到了适合生存的星球,定居下来。

“不要难过。”他说,“我们和我们的子子孙孙会重建这一切的。”

她把伤感的目光从地球的方向收回,依偎在他的肩膀。地球虽然没了,但她最后的光芒还能继续传播150年。至少在他俩这一代,还能通过望远镜缅怀那个逝去的母亲。

“嗯!”她的眼神坚定起来,“让我们重建这一切!”

此处略去数百字。

一年之后,他们的儿子出生了。继承了他的英俊和她的善良。新的地球文明有了美好的开局。

两年之后,他们的女儿出生了。继承了他的缜密和她的温柔。新的地球文明有了美好的开局。

三年之后,……

四年之后,……

……

一百年之后,茫茫宇宙里仅存的地球文明火种熄灭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子子孙孙吗?

唔,是近亲结婚,孙子们都夭折了……